今天的天气并没有昨日那么灿烂。秋冬季的云在天上被扯成了丝,高悬在和煦的太阳和远方的树枝之间。原本的蔚蓝也变得有些犹豫,像是年纪大了的人眼睛里些许的浑浊,模糊间透露的是一种安详。温度不高不低,我把加热器的旋钮逆时针旋转切断了电流,剩下的就是空气中的朴素的平日的气息。
今天姐姐的飞机在十二点半起飞。我没有很多可以做的,只是在一直询问她是否还需要带什么,是否还需要什么。姐姐把她的房间用吸尘器又清洁了一遍,把被子垫子卷好整理好,叠放在了房间的角落和走廊的洗衣空间。我看着时间在自己的钝感中溜走,有些漠然,但是一个寒战之后又继续和她整理着房间。
不到十点的样子出发,我握着熟悉的方向盘,已经不记得是在开哪一辆汽车了,但是那种熟悉令人似乎忘掉了驾驶这件事情的存在。路上的车子不多,似乎一进入十二月城市里的人也就进入了冬眠期。车流像是冬日的光线那样舒缓平滑地沿着人类文明规划出来的线路向前淌着。我让车子沿着白色的断线向前移动,与前方的车子保持着一种默契般的匀速运动。
拿到登机牌,放下托运的行李,在安检的队伍中踱步移动。送姐姐走,简单地告别,真挚的言语。随后安检的姐姐陪我从安检的紧急出口走出了安检区。我独自走回了大楼外的公路,停车楼。行驶在75号州际公路上,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上午的时候才意识到被学生要求退费。理由是写的内容并不符合她想要的样子。我想我意识流般地洋洋洒洒可能在一位以现金流做对冲基金和投资银行的人眼里大概真的不太能被理解。但是同时我也明白这样文章的不合适。没有不安没有失落,向她解释了自己的想法,还是道歉没有帮助到她,完成了两笔转账的原路返还。
下午出门,盲目地开着车就开去了曾经备考GMAT的那个小蛋糕店所在的小商圈那里。欧美的那些小店不必亚洲的繁盛,也许一个朴实无华的小房子就是一家店了。而几十步远的左边或者右边才是下一个店家。我看着店门口手绘的招牌,想到自己在这里拿着几张草稿纸和一台电脑,就把一个困扰很多人几周几个月的考试压缩在一周内完成了。并没有觉得骄傲或者自负,只是重新看到这些花样字体和门口挂起的圣诞花环,觉得百感交集而已了。
在商店里给自己买了一袋简包装的小饼干,大概有十二三粒旺仔小馒头那样的小饼干,上面有熊猫图案的那种。我一颗一颗吃,一边大口大口地喝水。
清早醒来在开放的厨房里把盒子、药片、盘碗、茶渍、抹布、蔬菜、调料、米粒一样一样整理了起来。从冰箱里把早上爸爸妈妈会吃的菜取了出来,一颗包心菜,两颗青椒。包心菜的表面如此的顽强,除了自己时间久了滋长出霉斑之外,它似乎不会侵蚀到水不会侵蚀到污渍。水滴会在它的表面一下子流走。倒掉最后一次清洗的水,把菜叶上零散的水甩掉之后就用双手把它们撕碎成不规则的片片。清脆地在手中爆炸掉,然后散落在另外的一个装满它们的盆子里。有一些像飘落的鹅毛大雪,一片一片,堆叠成薄厚不定的一滩。
厨房的射灯把玻璃器皿的边照的金光闪闪。没有擦拭干的水滴晶莹剔透,也把白色石英石的台面放大,可以看到石材上细腻的空隙。把用过的盘子一只一只按顺序摆放在洗碗机的架子上,扣上盖子的那一刻,大概也就像是完成某一种仪式一样,结束了备菜的过程。
在整理冰箱的时候发现妈妈把没有吃完的食物放在这样那样的容器里堆进入冰箱。她时常会把几天前剩的肉一周前留的汤和几周前囤的葱遗忘在冰箱角落。我蹲在发出白光的冰冻大盒子前把头探进去把这些坏掉的食物一件一件找出来,帮她倒掉,整理好剩下的食材,把那些生命即将消耗殆尽的白菜芹菜和姜放在了最上层显眼的地方。关上门的时候觉得有些踏实。
“快坏掉的菜就扔了吧,不要吃呀。” 我如常地嘱咐着她,同时看着外面一点一点变亮的天,觉得这几天应该不会下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