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浪漫

不知道要配哪一支歌才适宜,所以不妨就一首一首一篇一篇来好了。

凌晨两点看着手机,等待着你的信息漂浮在手机的视窗上。有的时候的等待换来的是惊喜,有的时候换来的是失落。亚特兰大的气温一下子就降下来了。随着外面的大风呼啸,树枝上枯黄了变红了干脆了的叶子就被哗哗啦啦地卷了下来,宣告给世界它们又完成了一新的轮回。坐在秋千上闭上眼睛听似乎觉得那是雨声。其实并不是呀,那都是生命凋零后孕育新生的声音。

前几天还在穿短袖的广州,这几天就像梦一样地飞到了另外一个国度感受着另外一份温度体验着另外一种孤独。在广州的日子其实并不短暂,似乎有接近两周的样子但是过去了之后却感觉时间似乎进了加速器。仔细回忆起来会想到很多画面和片段,无论是珠江游船上看着的夜还是沙面附近的店,或者是自己一个人在广州东站望着街上过往的行人然后无所适从。

在广州的时候一路都在循环深夜浪漫。骑着美团的黄色小车驰骋在这座又陌生又温存的城市。我记得我努力地从东川饭局沿着辅路和主路赶去未来社。那天的傍晚不冷不热,那天的车流不多不少。在棕榈树下骑着车,听着这支歌,一遍一遍又一遍地感受着歌里描绘的那种温柔。

下班高峰时候的广州路上还是有很多很多的行人的。那些骑“电驴”前往商户赶去顾客家里的骑手真的令人敬佩。虽然他们的工作让他们似乎都面无表情像是一种现代文明数字时代下无奈使然的”社会机器“,但是他们真的勇往直前勤劳辛苦。我不免总会在骑自己的小黄的时候努力给他们留出更多的空间让他们可以迅速去到他们要去的目的地。

我的小车骑到了一座环岛边上。这里实在没有办法把小车骑去高架的另外一边了。虽然如果我把小车推上天桥再推下去也不是一个不可行的办法,但是想想自己最近的体力真的是不想这样大费周章了。于是把车子弃在天桥脚下,独自一人走上天桥。在天桥上可以看到下班的车整齐地排成了长龙,堆叠在绵延到天边的公路上。还有很多车在环岛上一辆一辆缓慢地向前挪动着。虽然很慢但是依然看着很有秩序感。在天桥上看到的下面路,路上的车,车里的人,都觉得他们好可爱,似乎是因为有一种很强烈的微缩摄影的感觉,所以觉得他们格外和蔼可亲。当然这种感觉也可能只是因为自己独自一人飘荡在这座城市所以心里的柔软程度又加了几分。记得朋友告诉我她最喜欢天桥摄影,于是我也多看了一眼天桥上的景色。

吃过乡土鸡就已经是路灯车灯招牌灯点染的夜晚了。我自己一个人走着走着,觉得自己真的很孤单。记得以前小金说,“如果没有办法对人倾诉,那就写下来吧。”虽然有人这样说,但是自己偏偏觉得这些话只想和一个人分享。回家的路并不远了,我就没有再想着骑车了,因为真的走了不多的几步我就看到了中汇的招牌在夜幕中发出暗淡的光。

Dr. Tullos让我把我回来美国的感受用文字记录下来。我想他是对的。那些情绪和情绪带给人的思考真的像是消毒的酒精,虽然来的时候浓烈刺鼻,但是不多久就会挥发在空气中荡然无存。

白云机场的T2航站楼真的很像北京的大型机场。走到空中隔层的餐饮区我似乎认为我就在大兴机场,似乎那些北京的店家就要跳出在我的视野里了。但是我心知肚明这是不会发生的,发生的是广州酒家和星巴克。入座后看着菜单我在想着在这里的最后一餐究竟要以什么来结束广州之行,也是中国之行。也许还是肠粉,也许还是叉烧,也许没有乳鸽,也许不要糖水。

在出海关的时候莫名地被边检要求等待并核实身份。虽然不会紧张但是我还是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旁敲侧击打探是什么原因才让他们进行额外的检查。后来才了解到只是为了核验身份,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他们的话术。在排队等待安检的时候看到了四位小朋友。小朋友都拿着美国护照,由一位在机场工作的姐姐送来登机。小朋友大概最大的六岁最小的可能只有三四岁,刚刚能在地上跑的那种。我很惊讶他们不仅能够清楚地说出自己要去的地方并回答所有工作人员问的问题,还能很敏锐精准地找出文件和材料给海关看。我和他们打趣,他们告诉我他们要去LA。

白云机场的国际港因为疫情的影响看起来几乎是不营业的。绝大多数的奢侈品店都闭锁着大门,很多区域的照明灯索性就直接被关掉了。电子公告牌上只有寥寥无几的三四个航班,其中两个还是夜里和明天的航班。我的KE866晚点了,大概要晚一个小时的样子。我出于好奇就走去了登机口问了工作人员,她告诉我是进港的飞机还需要消毒,所以会耽误一些时间。这无疑让我一下子想到了从达拉斯飞至仁川然后进入浦东的经历。那时候飞机进入了浦东,似乎自己也就像是进入了生化危机后的一座机场。工作人员无一例外都是“大白”,而临时搭建的检疫通道也让我觉得自己似乎进入了某个未完成的基地。

摇摇脑袋,把自己从回忆中拉出来。在去用卫生间的路上遇到了活泼爱讲话的小杜。小杜爱旅行,只是疫情拦住了她的去路。这次可以来美国开会也是遇到了一些奇特的问题,例如:”为什么你去美国开会要两周,这么长时间?“我和小杜惊愕,”这真的很长么?“不过我很开心能和她在摆渡车上聊她眼中这两三年工作的日子。

从白云到仁川的飞机上我身边坐的是一堆定居纽约的广东老人。他们不怎么会讲普通话而我又一个粤语词都讲不准,所以我们很可爱地用英文开始了交流。自然我们能交流的也就并不多了。在四个小时的飞行中我没有像以往一样拿出电脑编辑文章,而是拿出了在广州报刊亭购买的杂志。读者和读书,一本被初中语文老师和一本被李笑来老师推荐阅读的读物。读者里有一片译制散文是一位很细腻的作者描绘的北国的秋天的景象。那种秋日浪漫像是山谷里落叶下的溪水涓涓,清凉地洗刷着鹅卵石,而鹅卵石在树缝间穿来的阳光照耀下变得光彩迷人。很久没有摸着纸去读文字了,很久没有把一切电子产品推到一边并心无旁骛地去读一些文字了。我知道自己一直都向往这些简单的快乐,毕竟自己明白适度带来的缓和感背后的幸福感。

我有一个怪癖,那就是会去收集航班上发的金属餐具。因为这些餐具总会印着自家航空公司的名字或者徽标,所以我会把它们带回来当做纪念。记得2009年第一次坐上跨洋飞机来到美国拿到的是ANA的勺子。而这一次我就对大韩下手了。好笑的是,在仁川进行二次安检的时候,我的勺子触发了安检人员的警惕,她把我的包包打开然后发现了的是一把勺子,也就哭笑不得地把我放走了。

转机的时候机缘巧合地遇到了皮卡丘的主人。我在帮过她了之后才后知后觉看到那只袋子里的大号皮卡丘。她说这是她的情感支持,后来我才觉得这很有道理,因为她原来是要在夏威夷的渡轮上工作的。海上的生活虽然我没有体验过但是读的那些书里对这种生活的描绘我是清楚的。也许会有孤独,也许会有自由。这时我不禁想,是不是孤独和自由原本就是对立的呢?我觉得应该不是的诶。

小娜望着我对我说如果你喜欢这样的工作可以把机会介绍给我。起初我似乎只是对这样的工作好奇,而几秒之后我想到:“也是呀,为什么不尝试一些与自己的舒适圈截然不同的工作呢?”而我更明白的是,我大概也不会觉得这样的工作充满不适。相反,这样的工作应该也会很令人快乐吧。

在仁川过夜并不是一件特别愉快的事情。虽然机场有转机酒店,但是因为自己了解到这个选项的时间太晚,在网上预定的时候发现已经售罄。虽然机场已经比别的机场人性化很多了,没有在候机区的座椅上安装隔离扶手,但是在这里躺着过夜真的也是一件令人煎熬的事情。

因为第一班到达后的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我没有能够在餐厅吃到正式的餐食,所以就只能依靠机场里的便利店,也就是一家24小时不打烊的7-11. 7-11的小哥哥不怎么会讲英语,我望着饮品冷柜里的花里胡哨的瓶子,把几瓶饮料拿了出来就开始攻击他们询问这些饮品的味道和成份。小哥哥想帮我但是是在没有什么可以讲的于是摸出手机然后拿着Google Translate为我翻译。最有意思的一段是这样:

“It is good for your health but it tastes really bad.”

“I appreciate your honesty and down-to-earthness.”真的觉得他是好可爱的一个店员。当然如果都有这样的评价了你也就不要问我这个饮品的味道了,因为我是不会买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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